申城的一家出版商,以每年三千六百元的价格拿下了《消失的爱人》的版权。看最快更新小说就来Www.Biquge77.Net
也因顾彦如今正是饱受争议的新锐作家,不然给不到这么优厚的版权费。
姜弘瑶从顾彦手里接过前半年度的版权分成,九百块的纸币握在手里厚厚一摞。
她感觉最近肯定是财神眷顾她,不然这一个月怎么让她多了这么多笔收入。
这赚钱速度可比开店快多了。
这种小说她脑袋里还藏着不少,她有想过要不要再找顾彦写一篇挣些钱。
但理智很快会将这股冲动压下去,这时候还没有那么多的文学创作自由。
最近不少报社都出了类似的复仇小说,这类带有先锋色彩的小说写多了就不值钱了。
再说了,触及某些敏感的时局话题也不能写,容易被盯上。
一步一步来,等市场冷下来一些,过段时日再想想其他可写的小说题材。
顾彦这几日也在感叹着,这笔来自《消失的爱人》的稿费,是他笔耕不辍这么多年来,第一次拿到如此多的收入。
自从在《她字报》上拿到稿费,他每隔半个月,就给京城的老友们寄上几十块。
不多,却足够让老友们在买稿纸时多添两本,或是在赊了许久的小面馆里,踏踏实实地一碗加肉的面。
那些人,都是他在文学界结识的知己。
他们的笔锋和他一样,总带着股不肯妥协的尖锐。
写底层人的挣扎时不避狼狈,评世事不公时不留情面,字字句句都戳在现实的软肉上。
可也正因这份棱角,他们的稿子总难入主流刊物的眼,稿费少得可怜,有时一篇万字长文,换来的钱连半个月房租都不够。
他去过其中一位老友的住处,在京城老胡同深处,一间不足十平的小平房。
冬天只能靠一个老旧的炉子勉强取暖,桌上堆着泛黄的稿纸,煤也舍不得买,有时一天只啃两个馒头,只为省下钱买新的稿纸。
如今,他终于能借着这笔稿费帮衬一二。
收到老友们陆陆续续的回信,信上写着:“文彦,这月租子多谢你......”,他心里就像被温水熨过似的,熨平了这些年看着朋友们窘迫却无能为力的愧疚。
这几十块钱,算不上什么大钱,总算能为那些和他一样,守着文字不肯低头的人,递上一点暖。
他在每一封信里都会写一次姜弘瑶的名字,让他们记得她。
这些都要感谢姜弘瑶。
吃过午饭,姜弘瑶、顾彦以及孟书媛从酒楼出来,还约好后日去城郊的修道院逛逛。
孟书媛笑着说届时会让朋友来接她,姜弘瑶当即点头应下,眉眼间满是雀跃。
可没聊两句,她和孟书媛便突然收了笑,孟书媛转头就走了。
顾彦站在原地,满脸疑惑地看着她的背影,不解这前一秒还热络的氛围,怎么转眼就冷了下来。
见顾彦这副茫然模样,姜弘瑶忍不住笑出来,将方才和孟书媛说好 “演戏要演到位” 的缘由一五一十道来。
顾彦听后,又好气又好笑地摇了摇头,无奈道:“你们俩,真会玩。”
回到家后,姜弘瑶拿着钱径直进了空间,将近来的账目细细盘点了一遍。
当算清总资产已接近七千块时,她不由得睁大了眼睛,看着桌上整齐码放的银色大洋、闪着柔光的金色小黄鱼,还有几张面额不小的银票,心中百感交集。
做吃食挣点钱真不容易,其中的辛苦只有自己知道。
这近七千块的资产里,一大半都是“狗大户” 贡献的。
想起后日的邀约,姜弘瑶又去找大姐,笑着问她后日店铺歇业,自己要去修道院,问大姐去不去。
大姐一听,立刻喜笑颜开,连连点头说 “去!当然去”,还不忘提议带上小妹和阿草,让孩子们也出去透透气。
家里人都盼着后日的出行,唯有阿水依旧一门心思扑在挣钱上。
他每月本有四天假期,却从来舍不得休息,总想着多攒些钱。
即便是休息日,他也要么去街上的作坊里糊纸盒,要么去码头帮人搬搬抬抬,汗水浸湿了衣衫也毫不在意。
就这么起早贪黑两个多月下来,之前欠姜弘瑶的十五块大洋已还了一大半,他还存下了些钱。
夜里躺在床上,阿水摸着钱袋,心里满是憧憬。
他想着再存上些钱,就能给妹妹阿草多买些书本,让阿草也能像别家孩子一样,识文断字。
一想到妹妹拿到书本时的模样,阿水便觉得浑身都有了力气,他觉得这日子特别有盼头。
沁茶馆
橘红色的霞光给青灰的街巷镀上一层暖绒。
孟书知一路开车到茶楼,快到黄昏时分,楼下电车叮叮声作响。
他推门进了包厢,发现陈寅初半靠在临窗的藤椅上,手里举着黄铜边框的望远镜,视线黏在江面上的帆船。
而冯远钧坐在沙发椅上翘着二郎腿,一惯张扬的眉眼有些紧绷而沉郁。
孟书知走到桌边坐下,骨瓷茶杯与桌面碰撞发出轻响,他抬眼扫过两人,声音平静却带着几分探究。
“你们今日约我来,总不是为了看江景吧?”
“我要史蒂文在钱庄的资金动向。”
冯远钧没绕弯子,语气里带着强硬,丝毫没有寒暄的意思。
监视山本高一的人来报,他最近已经不管梅泽商行的进出货了,反倒又跟史蒂文凑在一起,指不定私下谈了什么交易。
他知道史蒂文有很大一部分资金存到了孟式钱庄,孟书知回国这半年学着国外银行投资的那一套,带着不少洋人都把资金存放在孟式钱庄赚汇率差,其中就有史蒂文。
孟书知闻言,镜片后的目光带着几分玩味,他身体微微前倾:“怎么,你要动他?”
冯远钧没接话,语气冷了几分:“我的事你不用管,说说你的条件。”
他太了解孟书知了,生意人从不做亏本买卖,没有足够的好处,对方绝不会轻易点头。
孟书知拿起茶壶,滚烫的热水注入茶杯,茶叶在水中舒展翻滚,氤氲的热气模糊了他的表情。
他给两人斟上茶,冲陈寅初偏了偏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