笔趣阁 > 神剑平天下 > 六、女鬼疑云

方平一脸的迷茫,说:“林大小姐,有什么不对吗?”

林凤说:“你分明在帮方圆,如果不是你捣乱,他怎能逃掉?”

花小云来到林凤身边,帮腔说:“林小姐,他插手给了方圆喘息之机,不然我们已得手了。看小说就到WwW.BiQuGe77.NEt”

方平忙说:“林小姐,我们都是同榜英雄,当然帮自己人了,那老猴子还拐走了我的马。贵帮明令禁止弟子来太阳/城,你们都是贵帮中响当当的人物,动用太阳/城的卫士武力欺人,传扬出去有损贵帮的声誉,对凤凰山庄和刀斧堂都不利,但是由我方平把他们打跑就没有这么多的顾忌了。再说,你林大小姐要整的人,飞到天上去也没用啊!”

花小云柔声对林凤说:“林小姐,别听他花言巧语。”然后换了一副面孔冲着方平说:“方平,方圆是恶人,刀斧堂有捉拿他归案的职权。你不要自不量力,以为上了英雄榜就可以和我们平起平坐。”

方平针锋相对地说:“恶人榜是江湖灵通所编,名上恶人榜的人不一定有罪,刀斧堂也不能随意抓捕,只有注明‘负案在逃’的才是真凶,这是规矩。你是刀斧堂的堂主,你不守规矩叫谁守规矩啊?你不要以为当上刀斧堂的堂主就瞧不起人。江山易改,本性难移。几年前,你还不是个到处摧花折柳的‘花花太岁’!这几年不知扯住谁的裙带飞黄腾达了,耀武扬威。姓花的,别人怕你我不怕!”方平因逼花小云的师父花满园自宫而名上英雄榜,现竟敢揭花小云的旧伤疤。

花小云是堂堂的丐帮五袋弟子、丐帮刀斧堂江南分堂堂主,岂容方平揭短,不禁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,拔剑便砍。方平似乎早有准备,侧身硬碰硬地用剑一挡,双剑相交火花迸射,花小云被震退一步。花小云气坏了,挥剑狂攻。方平闪身藏到林凤身后,高声说:“林大小姐,花堂主要杀人了!”

林凤娇嗔说:“花小云,你的过去本小姐又不是不知道,不用这么没风度!”

“披上羊皮还是狼。”方平藏在林凤身后对着花小云做鬼脸。

花小云见打不过方平,纠缠下去只能在林凤面前丢脸,遂自找台阶说:“我去追恶人!”说完跳上马猛抽一鞭绝尘而去。

林凤秀目含煞地盯着方平,沉声说:“方平,你老实说,你到底在帮谁?”

方平恭敬地说:“林大小姐,您贵如公主,才貌天下无双,小生我巴结都来不及呢,怎敢帮别人!”

林凤傲然说:“算你识相。下次再毛手毛脚,你就是凤凰山庄的敌人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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方圆和司马空空摆脱了林凤等人的纠缠,逃入竹林。

方圆勒住马说:“全靠方平帮忙,不然我们没那么容易脱身。不知林凤和花小云会不会为难他。”

司马空空说:“放心吧!方平这人鬼机灵,一定有办法的。”

“但愿如此。”方圆看了看太阳说:“我们刚才慌不择路,走错方向了。”

司马空空说:“没关系,太阳在西南方向,我们绕竹林抄小路西行,免得在大路上再遇到他们。林凤是凤凰山庄的大小姐,刁钻任性,花小云是丐帮刀斧堂堂主,小人得志,都惹不起。”

他们聊着在竹林中穿行。

方圆说:“英雄榜上说花小云到逍遥门卧底的说法有问题。花小云是副门主花满园的徒弟,从小在逍遥门混大,浑号‘花花太岁’,危害江湖十多年,怎么可能是刀斧堂安插到逍遥门卧底的呢?在刀斧堂剿灭逍遥门时,他的师父偏偏成了漏网之鱼,不觉得可疑吗?”

司马空空恼说:“江湖舆论掌握在丐帮手中,怎么说都可以。英雄榜上的‘英雄’不一定是英雄;恶人榜上的‘恶人’也不一定是恶人。”

方圆说:“说得好!我上恶人榜真的莫名其妙,排名第九的玉罗刹不知是怎样一个人。”

司马空空说:“你关心起别人来了,是同病相怜还是惜香怜玉?”

方圆笑说:“兼而有之。都说近朱者赤,我也想近英雄学好的。今天遇到花小云、林凤和方平三位英雄都排挤我,我只好人以群分,远英雄近恶人了。我和玉罗刹是同榜恶人,排名相近,又是异性相吸,最有理由关注她了。”

司马空空说:“可惜她被花小云追杀,早已退隐江湖了。恶人榜上说她为驻颜练采补邪功,说不定是个老妖婆。”

方圆笑说:“司马大哥说话自相矛盾了,刚才还说恶人榜上的不一定是恶人。玉罗刹的上榜理由很可疑,因为采补之术只是江湖谣传,满足人们的猎艳心理而已。”

“这肯定是真的,道家有男女双修。传说轩辕黄帝御女三千而得道升天。”司马空空有理有据,很有信心。

方圆摇头说:“这个香艳的古老传说不知羡煞多少男人,我不敢说是假的,但很多帝王后宫佳丽三千,也想长生不老,还不是早死?你不想想,男人既可荒淫无度又能长生不老,甚至得道成仙,天下哪有这等好事?”

司马空空说:“即使现在没有,也不等于古人没有。”

方圆说:“东汉的王充也是古人。他在《论衡》中指出,人不应颂古非今,认为今胜千古!”

司马空空搔搔头,说:“这不能说明玉罗刹不是老妖婆。那个方平确实不像英雄,还说他像张飞,顶天立地,真是笑死人了。”

方圆说:“敢在林凤和花小云面前帮你逃跑,至少有英雄的胆略。他帮你逃跑,你却拐了人家的马。”

司马空空说:“这是方平的机灵之处,如果我不骑他的马,林凤和花小云就会怀疑他。再说,你的马还在,他可以骑你的马。”

“也对,反正我和他的马都带有两束花,对换一下也不误事。”方圆忽来灵感,说:“方平也带有鲜花,莫非也去霸王庙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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霸王庙掩映在青松翠柏林中。走近霸王庙,只见古木苍劲参天,遮天蔽日。山风吹来涛声阵阵,和着庙里传出的单调的金钹木鱼声,使人毛骨悚然。荒草间隐现断垣残壁,令人联想起当年威震武林的翠屏山庄。如今残阳如血,把破败的霸王庙染得凄凉伤怀。

司马空空感物伤怀,叹息说:“翠屏山庄当年威震四海,楚德龙号称‘楚霸王’,如此结局,不及当年项羽四面楚歌声中别姬自刎悲壮啊!”

方圆也感叹说:“是啊,至少项羽死在战场上!楚德龙的功过得失随着‘翠屏天火’埋在废墟中,早被世人遗忘了。现在闹起鬼来,不知是天灾还是人祸。”

两人下马去拴马,发现庙旁边的一棵树上已拴有一匹马。

司马空空说:“咦?那不是你的马吗?”

方圆说:“哦!真是方平。”

方圆和司马空空把骑来的马拴好,还过去绕着那匹拴着的马看了看,捧着鲜花向霸王庙走去。

霸王庙大门门楣上飘着一张黄纸,上面画着一个红黑相间的篆体“聻”字,看起来就给人恐怖的感觉,是用来镇鬼的神符。鬼死作“聻”,所以鬼怕“聻”如同人怕鬼。

庙内香烟缭绕,烛光摇曳,怪味刺鼻,阴惨之气砭人肌骨。大堂上首站着褪色的楚霸王项羽的泥身塑像,完全没了“力拔山兮气盖世”的豪气。原来霸王庙里供的是楚霸王项羽而不是“楚霸王”楚德龙。大堂左右挂着素布幔帐,梁上纸旗招展。一个肥头大耳的和尚在敲木鱼,一个清瘦的道士在摇铜铃舞木剑,他们口中念念有词,好像在诅咒施法,求神抓鬼。大堂里气氛令人心底发怵。

胖和尚和瘦道士见有人进来,夸张地手舞足蹈,嘴里念得更起劲。瘦道士宽大的袍袖扇灭了一支蜡烛,白烟袅袅升起。瘦道士不慌不忙地一扬手,手指点向烛芯斥声“亮”,蜡烛居然点亮了。胖和尚咬牙切齿打太极拳似的舞动双臂,接着右手抓来一把香灰往左掌上乱擦,然后左掌朝空中缓慢使劲舞动,掌心有意无意地朝向来人,隐约显出一个“佛”字,随即左手朝空中用力一抓喊声“来”,左掌猛地盖向一个陶罐喊了声“进”,似乎把鬼抓住装进罐子“封印”了。

果然会“神指点灯”和“佛掌抓鬼”,方圆和司马空空不禁面面相觑。

和尚道士继续卖力地诅咒施法。

方圆和司马空空环视大堂一眼,匆匆向后堂走去。后堂空荡荡的。庙后的小荒坡上矗立着一座孤寂的墓碑,镌刻着“翠屏山庄楚家墓”。历经二十年风雨,墓碑已黯然无色。楚德龙生作人杰,死不能为鬼雄,怀昔感今,心中惆怅油然而生。

方圆手捧两束鲜花缓步走向墓碑。墓地刚刚被打扫过,周围的荒草也已清理,碑下端端正正地插着一束鲜花。方圆恭敬地把其中一束鲜花插到那束鲜花边上,是献给楚家墓的,手中的另一束是专门献给方小姝的。他绕到墓碑后,见方平跪在碑后,低头垂目双手掩面,饮泣无声。不远处有一个白发苍苍的驼背老人,低头扫着地,扫得很认真,行动很迟缓,充耳不闻视而不见,好像又聋又哑。

方平见有人过来,慌忙站了起来背过身去,显然在掩饰什么。

方圆不便打搅,拱手示意,然后在墓碑铭文上寻找被改过的“方小姝”,他一眼看过去就找到了,因为一束鲜花的正上方就是“方少姝”三个字,非常醒目。方圆对来到身边的司马空空悄声说:“‘少’字下面一撇果真是新加的。”

司马空空注视着“少”字沉声说:“这一撇银钩铁画,入石三分,非人力所为!”

方圆嘀咕说:“名字都被改了,花献给谁啊?”

司马空空说:“这还不容易,用泥土把‘少’字下面那笔涂抹掉就变成‘小’字了。”他涂抹过恶人榜,特别的拿手,说着俯身去挖地上的泥土。

“慢!”方平转过身,泪痕未干,板着脸说:“不管你出于什么目的,别人家的墓碑铭文不能想改就改。”

司马空空挺起身说:“墓是你家的吗?”

方平说:“不是。”

司马空空说:“不是你家的,你管什么?”

方平说:“风土人情也是规矩,应当尊重。”

司马空空说:“我是恢复原名,不是改,谁都知道楚家墓里葬的是方小姝。听说是鬼改的,我恢复原名也不行吗?”

方平说:“司马大侠偷改恶人榜弄巧成拙,伤疤没好就忘了痛。我是为你好,既然是鬼改的,这就是鬼手印,上面沾有邪气,你乱摸小心烂掉你的手。”

司马空空看看自己的手,说:“我兄弟是专程给方小姝献花的,不改过来怎行?”

方平说:“献花是一片心意,和名字没有关系。”

司马空空说:“你反对我改字,又姓方,你和方家姐妹一定有关系吧?”

方平睨了方圆一眼,说:“你那兄弟不是也姓方吗?你问问他和方家姐妹有什么关系。”

方圆说:“在下和方家姐妹没有关系。小兄弟你面对楚家墓如此动情,容易让人联想到和翠屏山庄有关系。”

方平抹了一下泪痕,忸怩地说:“我从小爱哭,现触情生情,就流泪了。我不像你们铁石心肠。”

方圆说:“我专门为方小姝献花,你好像专门为方少姝献花。方少姝的墓不在这里。”

方平说:“你有你的理由,我有我的原因,你也不会告诉我为什么的。”

方平的话总是锋芒毕露,方圆一时语塞,尴尬一笑。

“我有事先走了。碑上的名字并不重要,看你心里装着谁,我相信你是个守规矩的人。”方平说罢看了方圆一眼,缓步离开。

方圆目注方平离去,说:“就因为我名叫方圆,所以守规矩?”

方平没转身,说:“因为你是个相信‘冤屈伸张是天理’的人。”

方圆打开折扇,扇上黑底白字的“天理从来屈有信,东风到处物皆春”特别醒目。早上在半仙阁算命时,方圆在方平面前解读过这句诗——冤屈一定得以伸张,像万物回春一样,是天理。方圆说:“这是我爷爷的愿望,我也相信。”

方平缓步前行,说:“你和你爷爷都很有想法,有想法的人通常是聪明人。如果你想交我这个朋友,明天正午‘天上人间’见。”

方圆说:“小兄弟两次拒人门外,怎知我不会拒绝?”

方平仍没转身,淡淡地说:“刘备三顾茅庐才见到诸葛亮,从此时来运转。来不来由你。”

方圆说:“好,我一定准时赴约。为什么要约在那种地方?”

“那种地方男人最喜欢,也最安全。”方平说完绕霸王庙走了。

方圆把花插到方平献的那束花边上,深深地鞠了一躬。他不知爷爷叫他祭拜方小姝的目的,不知该说什么。

司马空空说:“好了,天快暗了,准备怎样见鬼?”

方圆神秘一笑,说:“庙内不是有道士与和尚在抓鬼吗?等他们抓住后就可以见鬼了,省心又省力。”

司马空空翘起大拇指说:“好办法,聪明!那和尚道士果然有法术,一定能抓住。”

方圆说:“世上哪有什么法术,我虽然不知其中奥妙,但敢肯定是骗术!我们先骑马佯装回去,然后绕进林子把马藏好,再潜回来,躲到这庙的房顶上去,看他们怎样抓鬼。”

司马空空说:“好吧,就这样。”

太阳已落入翠屏山后,冬日里特别阴冷。方圆见驼背老人还在扫地,走近说:“老人家,这里晚上闹鬼,你可以回家了。”

驼背老人仍机械地扫着地,充耳不闻。

方圆弯下身子,提高音量说:“老人家,你不怕鬼吗?”

驼背老人拄着扫帚努力抬起头,皱纹满面,须眉花白,目光浑浊,他摇摇手,指指耳朵指指墓,不知是听不见或者不怕鬼或者就是这里的守墓人。

司马空空见状说:“方兄弟,女鬼专迷青壮年,这老人没危险。”

方圆作罢,和司马空空走下小荒坡,从后门走进霸王庙大堂,和尚与道士还在专心地施展法术,旁若无人。

方圆故意提高嗓门说:“大哥,天暗了,我们回太阳/城去吧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