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蓝海健身”会所门口已经拉起了警戒线,虽然尸体早已运走,但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紧张气氛。最快更新小说就来Www.BiquGe77.NeT陆铮和苏晓晓亮明证件,走进了这家装修奢华的健身中心。
泳池区池水已被彻底排空,露出浅蓝色、略带坡度的光滑池底,空旷的池体像一只巨大的、沉默的碗,倒映着天花板上惨白的灯光,散发出一种冰冷的、近乎墓穴般的气息。
昨夜这里还波光粼粼,此刻却只剩下毫无生气的空旷,仿佛所有的生机都与那个逝去的生命一同被抽干了。
池底并非空无一物,一个比家用扫地机器人稍大、造型流畅的白色椭圆形设备,正静静地停在深水区的一端,像一只蛰伏的甲壳虫,它表面有几个进水栅格和一个明显的品牌logo。
“那是什么?”陆铮目光锐利,立刻锁定了这个与空荡环境格格不入的物体。
跟在旁边的会所经理连忙解释:“哦,那是我们新引进的智能水下清洁机器人,负责池底清洁和水质循环监测,能自动巡航,很先进的。”他试图用介绍冲淡一些紧张气氛。
陆铮没有说话,走到池边,蹲下身,仔细地观察着那个机器人,外壳光洁,在灯光下反射着冷硬的光泽。他的目光又扫过池底和池壁,没有发现任何明显的划痕、血迹或搏斗迹象。
“查监控,所有角度,尤其是昨晚死者周雨晴活动的时间段。”陆铮言简意赅地对会所经理吩咐道,他的目光已经如同雷达般扫视着整个泳池区域——池岸、更衣室入口、休息区,不放过任何角落。
苏晓晓则拿出了记录本,开始询问当值的救生员和最早发现异常的服务员。
“我当时就看到她沉下去了,一开始还以为她在潜水,但时间太长了……”救生员脸色发白,回忆着当时的情景,“等我跳下去把她捞上来,已经……没呼吸了。”
“她平时都一个人来吗?有没有什么异常举动?”苏晓晓追问,同时不着痕迹地观察着对方的表情。
“周小姐是常客,一般都是自己来,游一个小时就走。昨晚……没什么特别的啊。其他客人都无事。”
监控室里,陆铮紧盯着屏幕。画面显示,周雨晴如常地热身、下水,在泳道里规律地游着蛙泳。一切看起来都那么正常。直到某一刻,她游到深水区中央时,动作突然停滞,身体仿佛僵硬了一下,随后便开始无意识地挣扎,然后缓缓沉底。整个过程,画面里其他泳道的客人都正常游泳,并没有出现任何第二个人靠近她,水面也仅有她自己动作产生的波纹。
走访其他工作人员,得到的反馈也大同小异——周雨晴是个安静漂亮的女孩,独来独往,没和人起过冲突,昨晚也没发现任何可疑人员。
返回市局的路上,苏晓晓看着窗外,有些气馁:“陆哥,看来……可能真的只是意外?突发性心脏问题?”
陆铮专注地开着车,手指轻轻敲了敲方向盘,没有回答。他的脑海中回放着监控里周雨晴动作“骤然停滞”的那个瞬间,按照自己对死亡瞬间的认知,那不像是抽筋,更像是一种……被瞬间剥夺了行动能力的僵硬。还有,救生员描述捞她上来时,她的姿势“有点怪”。
回到局里,两人直接去了法医中心。冰冷的停尸间里,周雨晴的遗体静静地躺着,面色苍白,失去了所有生机。
法医老秦是个经验丰富的老法医,他将初检报告提给陆铮,眉头紧锁:“死因很明确,心脏骤停导致的溺亡。肺部有典型溺液,符合溺水特征。但是……”
老秦戴着乳胶手套,手指精准地点在死者左胸锁骨下方的一小块区域,那里的皮肤与周围截然不同,呈现一种诡异的暗红色,边界清晰,表皮局部坏死脱落,像一块被拙劣工匠镶嵌上去的劣质皮革。
“就是这里。”老秦的声音在寂静的停尸间里格外清晰,“尸表检验时发现的。皮下及浅层肌肉组织局部坏死,伴微型出血点。形态学上,排除了常见物理性损伤(挫伤、撞击)、热损伤(烧烫、冻伤)或化学腐蚀。它的成因……很奇特。”
“这是……”苏晓晓凑过来看,下意识地捂住了嘴。
“它好像……是从内部开始坏死的?但又不对,如果是内部问题,皮肤表面不应该有这么清晰的边界。我干这行二十多年,没见过这种形态的损伤。它和心脏骤停有没有直接关系,我无法判断,至少我的医学知识解释不通。”
苏晓晓看着那处触目惊心的伤痕,眉头紧锁:“秦法医,那这伤……到底是怎么来的?和她的死有直接关系吗?”
老秦摇了摇头,脸上是纯粹的困惑与职业性的严谨:“我无法建立直接因果联系。”
老秦又拿起一旁的初步检测报告补充道:“另外,我们对泳池水样进行了紧急毒物筛查和常见致病微生物检测,结果都是阴性。水质本身没有问题,可以排除通过水体投毒或感染导致急性死亡的可能。”
陆铮凝视着那块淤青坏死区,眼神锐利得仿佛要将其刺穿。水质正常,监控无异常,唯独多了这块连法医都无法解释的“标记”。陆铮的直觉告诉他,这绝不是意外,而是一张精心设计的、充满嘲弄的挑战书。
回到队里,陆铮向张猛队长做了详细汇报,重点强调了这块无法解释的伤痕。
张猛摸着下巴上的胡茬:“心脏骤停加一块怪伤……确实不能轻易结案。你怀疑是他杀,有方向吗?”
“暂时没有。”陆铮摇头,“我想去她的学校深入了解一下她的社会关系,看看有没有线索。另外,这块伤痕需要专家意见,我想申请向南都大学的医学院或生物实验室寻求技术支持。”
“批准。”张猛拍板,“你去查,需要什么支持跟队里说。”
下午,陆铮带着苏晓晓来到了南都大学,先找到了周雨晴就读的物理系的辅导员和她的研究生导师。
在导师办公室里,戴着黑框眼镜、气质儒雅的张教授听闻周雨晴的噩耗,显得十分痛心。
“雨晴是个非常优秀的孩子,”张教授推了推眼镜,语气沉重,“她本科成绩就名列前茅,保送读的研一,在‘先进材料与声学应用’课题组里表现很突出,勤奋、有灵性。真是天妒英才啊……”
“她在学校人际关系怎么样?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?”陆铮问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