套房的露台被浓稠的夜色包裹,远处星星点点的霓虹灯光形成大片模糊的光斑和星子遥相呼应。看小说就到WwW.BiQuGe77.NEt
两人靠在软椅上,房间里的偏暗的暖黄色调的的灯光落在红酒杯壁上,折射出细碎的冷芒。
古往今来,似乎每逢喝酒都要聊些什么,所以岑知雾冥思苦想,终于开了个话题:“感觉就没有您不会的事。”
在充满罪恶血腥的伊卡洛斯,霍臣枭能在几个大毒枭和地方势力之间来回斡旋,配合联邦警察将其一举拿下,回到香州,他摇身一变成为金字塔尖的集团***,在国际峰会上侃侃而谈。
又深知社会丛林里的各项法则,且身手不凡,甚至对红酒也有一定研究。
要不是她真实接触到了他,也难以相信世界上竟然存在这么全能的人。
霍臣枭不以为意:“豪门深宅里,继承人会从小接受各项培养。”
“不一样。”
岑知雾又不是没见过其他豪门继承人,像陆辞川也是从小学习琴棋书画,对马术、经济学和金融等颇为精通,可和他一对比起来还是有些差距。
前者就像是温室里修建规整的盆景,举手投足都流淌着被精心培养的矜贵,后者则似在风暴中淬炼出来的利刃,无需刻意张扬就能散发出压迫感。
她发自内心地说:“您小时候肯定很辛苦。”
霍臣枭捏住杯柄的手一顿。
幼年最不愿回想的、血腥残忍的记忆碎片随她这句话浮现在脑海中。
铁笼中与恶狼的搏杀,温热的血液飞溅在脸颊上时的触感,亲生父亲轻蔑又冰冷的话语,还有不给吃喝的禁闭室……数不清的画面在视网膜上复苏。
他垂眸,额前的碎发遮住眼底翻涌的凛冽:“你怎么会这么觉得?”
“能掌握这么多技能可不是有天赋就能做到的,背后肯定也付出了不少努力。”岑知雾轻声道,“而且之前……您身上有很多陈年伤疤,看起来是小时候就留下的。”
霍臣枭倚在阴影里,眉骨投下的阴翳几乎遮住他半张脸。
唯有一双瞳子攫取住她,半明半暗间藏着化不开的晦涩。
人人提起他无不是羡艳他年纪轻轻身居高位,商贾政要争相攀附他的权势,财经媒体追捧他雷厉风行的手段,他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提起他身上的疤痕,感叹他幼年的不易。
岑知雾看不透这沉暗的注视,不自然地动了动:“我说错什么了吗?”
“没有。”
霍臣枭晃了晃酒杯,四两拨千斤地把话题抛向她:“你这么爱哭,小时候应该更娇气。”
岑知雾失笑:“哪有,我小时候可坚强了。”
这倒不是逞能,而是实话。
很小的时候她就知道,眼泪不能解决任何问题,只会让母亲为难,所以即便她被欺负也会努力憋住眼泪,面对别人时总是噙着两分不出错的浅笑。
也只有在陆辞川面前时,能稍微展现出自己真正的情绪。
不过说来也奇怪,她在霍臣枭面前的确没少哭,有些是示弱,有些却是真情流露。
难道在她的潜意识里,男人竟然能给她安全感吗?
岑知雾被突然蹿出来的想法吓了一跳,忙收敛思绪,不敢再胡思乱想。
殊不知,她的神情早已被霍臣枭收入眼底。
女孩的眼睫轻颤了颤,像是被拽进了某段回忆漩涡之中,眼神不自觉变得柔软而飘忽。
他不是第一次见到她露出这种神情了。
从前男人对她所思所想半点都不在乎,可现在,一见到她这幅欲说还休的怔忡,咽喉处似堆叠起什么东西,带来一股滞涩感。
霍臣枭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,伸手解开颗纽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