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陆意容于盛家深宅中绝望啜泣的同时,遥远的西北边陲,狂风卷着黄沙,拍打着低矮的营房。看小说就来m.BiQugE77.NET
在一盏昏暗的煤油灯下,何宴臣刚刚结束一轮紧张的沙盘推演。他穿着笔挺却难掩风尘的姜系军装,肩章显示着他已不再是那个文弱的音乐学院学生,而是凭借过人的才智与一股不要命的狠劲,在军中挣得了一席之地的军官。
他的面容被西北的风沙磨砺得粗糙了许多,下颌线条愈发硬朗,眼神锐利而沉静,唯有在无人注意的间隙,那深藏的疲惫与痛楚才会悄然浮现。
他走到窗边,推开一道缝隙,任凭带着沙粒的冷风打在脸上,试图吹散心头的郁结。他极目远眺,目光试图穿透这无垠的黑暗与千里之遥,落向那座他魂牵梦萦的古城——北平。
意容…
这个名字,像一枚烧红的烙铁,每一次在心头碾过,都带来一阵尖锐的疼痛与无力的灼烧感。
他并没有死。
当年,他被盛长庚的人打得奄奄一息,扔在荒郊野外等死。是一个路过的好心货郎救了他,将他藏匿起来,治好了他身上的伤,却治不好他心里的创伤。他得知了意容被迫嫁入盛家的消息,那一刻,滔天的恨意和绝望几乎将他摧毁。
但他不能死。他若死了,这世上就再也没人记得那个光芒万丈的陆意容,再也没人会想着将她从魔窟中救出。
伤愈后,他辗转流浪,一路西行。凭借着一口不甘的怨气和原本就聪慧的头脑,他投奔了当时以治军严厉、与盛家督军并非同一派系的西北姜大帅麾下。他从最底层的大头兵做起,在战场上搏杀,在谋略上用心,一次次出生入死,终于一步步爬了上来,得到了姜大帅的些许赏识。
然而,姜大帅军规极严,尤其对军官擅自离营处置极重。更因西北局势复杂,姜大帅与各方关系微妙,绝不会允许手下军官为了私怨,尤其是与实力雄厚的盛家为敌,擅自离开防区,前往北平。
他就像一只被无形牢笼困住的鹰,空有锐利的爪牙和复仇的火焰,却被牢牢锁在这片黄沙漫天的土地上。他只能通过极其隐秘的渠道,零星地打探着关于北平、关于盛家、关于…她的只言片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