笔趣阁 > 749局:开局变成僵尸 > 第28章 李青天!三叩首。

李不渡看着眼前这两个被自己用附着了钟馗神力护符的板砖,结结实实拍倒在地的俩诡,嘴角抽搐,一时竟无语凝噎。看小说就来m.BiQugE77.NET

这俩货……怎么越看越眼熟?

一个略显高瘦,一个稍显敦实,虽然此刻魂体淡薄,冒着缕缕被护符灼伤后的青烟,脸上还带着点被拍傻了的茫然……

“是你们?”李不渡终于从记忆角落里把这俩货扒拉了出来。“荔技广场那俩哥们?”

就是李不渡递过香的那两只,也是李长生嘴里逃跑的那两只。

可不就是那对难兄难弟伥诡么!

当时在诡域里,这俩算是李不渡本着“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”以及“死马当活马医”的抽象精神。

笼络到的两只诡。

此刻,这两只伥诡老实的跪坐在地,姿势标准得像是刚被教导主任训完话的小学生。

头上被板砖拍过的位置,还在时不时地冒出些许青烟,带着一股淡淡的焦糊味

那是钟馗护符对阴邪之物的天然克制造成的伤害。

但他们似乎并不在意这点“皮外伤”,反而抬着头,咧着嘴,朝着李不渡一个劲儿地傻乐,那笑容……

淳朴中带着点未被知识污染的清澈,以及一种找到组织的欣喜。

如果他的脸是完整的就好了,要知道他是被摔死的,现在他的脸看过去就是一个四分五裂的骇人状态。

李不渡被他们笑得心里发毛,忍不住问道:

“不是,你俩咋跑过来找我了?”

两诡闻言,互相看了一眼,还是那高瘦点的,挠了挠他那冒着青烟的脑袋,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道:

“大、大人,俺们是来找您申冤的啊!”

“申冤?”李不渡一愣,脑子里电光火石般闪过在荔枝广场鬼域里,对着群诡胡诌八扯的那些话……

当时纯粹是形势所迫,为了活命的口嗨啊!

就跟直播时为了节目效果吹的牛逼一样,谁还当真啊!

感情这俩实诚诡还真信了?

李不渡顿时感觉一股尴尬之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,脚趾头都能在原地抠出三室一厅。

但作为一名抽象主播这种尴尬之心一瞬间就化为乌有了。

毕竟他做过的逆天事拿出来跟这是一对比,这些简直是洒洒水。

他张了张嘴,想说“那都是误会,我当时瞎说的”。

但看着两诡那充满期盼、毫无杂质的眼神,那话在喉咙里滚了几滚,硬是没能吐出来。

他李不渡,网红出身,抽象文化重度患者,骚话连篇,节操这玩意儿时常处于离线状态。

但偏偏面对这种带着全然的信任,甚至有些傻气的期盼,他那点所剩不多的良心,开始隐隐作痛。

“咳,”

他干咳一声,强行压下那份尴尬,试图挽回一点形象。

“那个……申冤是吧?我……我记着呢!没忘!”

“就是……这事儿它得走流程,对吧?不能蛮干。”

两鬼似懂非懂地点点头,依旧是那副“俺们相信大人”的表情。

李不渡心里叹了口气,问道:“那你们说说,具体什么情况?怎么找到我这来的?”

还是那高瘦的鬼开口,他指了指旁边稍敦实的:

“俺是哥哥,叫陈大柱,这是俺弟,陈二柱。”

介绍完,他继续说道:

“大人,俺们之前不是在那广场里,被那个老大管着嘛……后来,那天晚上,可吓人了!”

陈二柱在一旁猛点头,补充道:

“对对对!天都像要塌了一样!……”他脸上露出极度恐惧的神色,魂体都波动起来,

“然后有个更吓‘人’的东西出来了,那气息,俺们感觉多看两眼都会魂飞魄散!”

陈大柱接过话头,心有余悸:

“再后来,俺就感觉一股没法形容的威压降下来,比之前那个更吓人的东西还厉害,然后……然后就啥也不知道了。”

“等俺们再醒过来,发现广场里空荡荡的,好多厉害的诡都不见了,老大也没影了。”

“后来发现有个人拿着一个东西……好像是一个旗?就是道士算命拿着的那种杆旗,把老大给抓走了。”

“俺俩因为之前吸了大人您给的那两支香,脑子灵光了点,找个地方躲起来了。”

李不渡眉头微皱。

“那你们怎么找到我的?”李不渡更关心这个。

“大人出荔枝广场的时候,俺们就在后面跟着了。”

陈大柱老实地回答,

“这不无处可去吗,就是……就是心里觉着,得来找大人您。”

“后面大人不知道去哪了,一下气息没有了,给俺俩着急的,一直在那里等着,刚好大人出来了,我们就跟着你过来了。”

“刚才在外面转悠,以为大人知道我们在呢,等了半天也没见大人叫我们,就想上前打招呼,没想到……”

他不好意思地又摸了摸还在冒烟的头顶。

李不渡明白了。

这两兄弟大概是凭着鬼物那点微妙的直觉感应,加上之前那点“香火情”,把他当成了唯一的救命稻草。

至于他说什么自己气息不见,应该是自己进入749局的原因。

“那你们跟我说说,你们是怎么死的,我好给你们申冤,是被那画皮诡害的吗?”李不渡顺着话题问。

两兄弟闻言,却同时摇了摇头。

陈大柱脸上的傻笑收敛了一些,露出一种混杂着悲伤和愤怒的神情:

“画皮诡固然可恨,把俺们拘在身边当奴仆使唤,但害死俺们的,不是她……”

“是那个穿着白大褂的小鳖孙。”

陈二柱也激动起来:

“对!就是他!俺们记得!”

“那天晚上,他虽然样子变了点,但那股让人作呕的味儿,俺们到死都忘不了!”

“就是他害了俺们!”

李不渡心中一动。

“那姓赵的?”李不渡追问。

两兄弟对视一眼,都露出了茫然和痛苦的神色。

“记不太清了……”

陈大柱用力捶着自己的脑袋,魂体一阵荡漾。

“好像……好像是俺们不小心看到了啥不该看的东西……”

“那时候旁边有个工地,俺们就在那打工……”

陈二柱努力回忆着,断断续续地说:

“对……挖坑……埋东西……好多符……还有……还有一根黑色的……钉子?”

“对!一根黑钉子!俺们就是好奇多看了两眼,就被那个赵医生……”

“他、他用手,就这么一抓,俺们就啥也不知道了……”

黑色的钉子?挖坑埋符?

李不渡眼神一凝,眉头紧皱,将他们所说的话一一记下来。

陈大柱猛然抬起头,眼神不再是单纯的傻乐,而是带着一种鬼物特有的、对仇人的敏锐感知。

“那个小瘪犊子!是那个拿着旗的小瘪犊子!杀了俺们,俺记起来了!”

陈二柱听他这么一说,头顿了一下,然后鬼眼绽发凶芒,显然是也想起了怎么回事,用力点头:

“大人您得小心他!”

“因为您坏了他的好事,他肯定会找您麻烦的。”

李不渡看着这两只因为一丝“香火情”和单纯的信任,就冒着风险跑来向他示警的伥诡。

一时间竟说不出任何话语。

他本来确实打算,问清楚情况后,就想办法把这俩鬼打发走,或者上报给局里处理。

毕竟他现在自身难保,还是个见习成员,带着两只来历不明的伥鬼,算怎么回事?

良心?他李不渡自认不是什么传统意义上的好人,但“恩怨分明”这四个字,他认。

别人敬他一尺,他未必还一丈,但至少不会恩将仇报。

别人坑他一分,他有机会肯定得想办法坑回去十分。

而现在,这对傻乎乎的兄弟鬼,是在对他“好”。

用他们所能做到的最直接的方式,冒着风险前来报信。

这情,他得承。

“行了,我知道了。”李不渡深吸一口气,做出了决定,“你们俩这事儿,我管了。”

两兄弟眼睛瞬间亮了,那是一种近乎实质的、充满希望的光芒。

“不过,这事儿急不得。”

李不渡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靠谱些。

“那姓赵的局里已经给他拿下了,至于结果,我还不太清楚。”

“明天,我带你们去局里,把情况详细说明,立个案,想办法帮你们申这个冤。”

他想着,把这俩鬼带回去,交给张忠义或者安恙他们处理,应该符合程序。

两兄弟闻言,脸上顿时露出欣喜若狂的表情,又要跪下磕头,被李不渡眼疾手快地托住了。

“别动不动就跪,我你俩爹啊?”

李不渡装模作样的板起脸,他没做什么值得让别人跪的事,别人跪他,他感觉别扭。

“你们跑来给我报信,这是帮了我大忙,一茬抵一茬,咱们谁也不欠谁的。”

陈大柱和陈二柱互相看了看,虽然被托住没跪下去,但还是深深地鞠了一躬。

起身后,两鬼却挠了挠下巴,面面相觑,嘴唇嗫嚅着,似乎还有什么话难以启齿。

李不渡看他们这副扭捏样子,直接道:

“有啥话就直说,别藏着掖着的,跟我这儿不用整那些虚头巴脑的。”

陈大柱搓着手,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:

“大人,俺们……俺们自从吸了您给的那两支香之后,不仅仅是脑子灵光了点……”

“好像……好像还想起了一些生前的事情。”

陈二柱补充道:“对,想起俺娘了……想起俺们老家了……”

陈大柱声音低了下去,带着浓重的思念和愧疚:

“俺们兄弟俩没啥大本事,就是从老家那个山旮旯里跑出来。”

“想到商都这大城市打拼,挣点钱,好回去给俺娘盖间新房子,让她老人家享享福……”

“没想到,钱没挣着,人还没了,落得个这般下场……”

“俺们知道,人死不能复生,俺们成了诡,也没指望能落叶归根了……”

陈二柱接着哥哥的话,声音有些哽咽,

“但是……但是俺们就想……能不能……回家看一眼?”

“就看一眼俺娘……看看她过得好不好……然后,俺们就能安心了……”

陈大柱抬起头,眼中满是恳求:

“不远,真的!坐高铁的话,从商都到俺们那县城,就两三个小时!”

“俺们保证,就看一眼,绝不给大人添麻烦!看完俺们就跟大人回局里,该咋申冤咋申冤!”

李不渡看着这两只鬼眼中那几乎要溢出来的、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。

人也好,诡也罢,心里头,总有个放不下的牵挂。

他沉默了几秒钟,然后抬手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,用一种故作轻松、无所谓的语气说道:

“嗨,我当多大个事儿呢!不就是想回家看看吗?行啊,明天就去!”

他掏出手机,一边划拉着屏幕一边说:

“我现在就把票订了。”

“你俩老家具体是哪个县哪个村?你俩还有印象没?”

两鬼原以为这个请求会被拒绝,毕竟他们现在是“诡”。

是常人避之不及的存在,带着他们长途跋涉,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个麻烦。

没想到李不渡答应得如此爽快,如此干脆!

两兄弟先是愣住了,随即,巨大的惊喜和感激涌上心头,魂体都激动得微微颤抖起来,“扑通”一声。

这次李不渡没来得及拦住,他俩又结结实实地跪了下去,朝着李不渡“咚咚咚”磕了三个响头。

“谢谢大人!谢谢大人!您的大恩大德,俺们兄弟俩做牛做马都报答不完!”陈大柱声音带着哭腔。

陈二柱也泣不成声:“大人……您真是……真是青天大老爷啊!”

李不渡这次没再去扶,让他磕吧,就当是预支申冤费了,他受得了。

他受了这“青天大老爷”的名号,就得把这事儿办妥帖了。

“起来吧,都说了别跪。”

他语气放缓了些。

“记住,男儿膝下有黄金,上跪天地,下跪父母,以后别随便对人……对鬼也不行。”

“这点小忙,算不上什么大恩,更何况你们不是跑过来跟我说了重要信息吗?”

“咱们这算互帮互助。”

话是这么说,但李不渡心里清楚,他答应带他们回家,更多的,是出于一种难以言说的共情。

或许是因为他自己也是个漂泊的人,或许是因为他心底那份对“家”的模糊渴望。

也或许,只是单纯地,想成全这份至死不忘的孝心。

他李不渡决定当那么一回“李青天”。

……

第二天一早,天刚蒙蒙亮。

李不渡跟小队负责人张忠义报备了一声,只说有点私事要处理,需要离开商都一趟,最晚明天回来。

张忠义没多问,只是叮嘱他注意安全,保持通讯畅通,遇到异常情况立刻汇报。

李不渡找了个不起眼的双肩包,象征性地塞了几件换洗衣服。

他现在的僵尸体质,对寻常饮食和睡眠需求极低,出门倒是方便得很。

至于大柱和二柱……

李不渡看着亦步亦趋跟在自己身后,但因为畏惧清晨渐盛的阳气而显得有些萎靡的两只鬼,想了想,从兜里掏出那枚东岳大帝赐予的双鱼佩。

玉佩触手温润,散发着淡淡的、肉眼难见的神性光辉。

他尝试着将一丝微弱的意念注入其中,同时对着大柱二柱说道:

“你俩,试着靠近这玉佩,看能不能进去待着?里面应该比外面舒服点。”

他记得东岳大帝执掌幽冥,这双鱼佩作为信物,或许有收纳魂体的功效。

两兄弟闻言,试探着靠近双鱼佩。刚一接触玉佩散发的微光,他们脸上就露出舒适的表情,魂体也凝实了几分。

紧接着,玉佩上黑白双鱼仿佛活了过来,微微游动,产生一股柔和的吸力。

光芒一闪,大柱和二柱的魂体便被吸入玉佩之中,消失不见。

李不渡能感觉到,玉佩内部似乎有一个不大的、充满平和阴气的空间,大柱和二柱正安安稳稳地待在里面,不再受外界阳气侵蚀。

“好东西啊!”李不渡掂了掂玉佩,满意地揣回兜里。

这玩意儿不仅能当护身符,还能当“鬼魂收纳盒”,简直是出门旅行、携带家鬼的必备良品。

他订的是最早一班前往邻省清源县的高铁票。

源县下属的陈家庄,就是大柱二柱的老家。

一路上无话。

李不渡靠着窗,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物。

将旁边的窗帘拉上,他还是不喜阳光。

他透过那些小的缝隙望去,他现在的动态视力极佳,能清晰地看到铁轨旁石子上的纹路。

三个小时的车程很快过去。

抵达源县时,还不到上午十点。

县城不大,显得有些老旧,但烟火气很足。

李不渡找了个没人的角落,将大柱二柱从双鱼佩里放了出来。

两诡一出来,就显得异常激动,贪婪地呼吸着家乡的空气。

虽然李不渡也不明白他们作为诡能不能吸到就是了。

两诡看着周围熟悉的街景,魂体波动不已。

“是这儿!是这儿!没变!还是老样子!”

陈二柱指着车站旁一家卖烧饼的小店,

“俺们以前出来打工,每次都是在这坐车!他家的烧饼可好吃了!”

陈大柱则指着另一个方向:

“那边,有家面馆,俺娘以前来县城卖山货,偶尔会带俺们去吃一碗阳春面,加个荷包蛋……”

两诡叽叽喳喳,沉浸在归乡的喜悦和回忆中。

李不渡没有打扰他们,只是默默地跟在后面。

他能理解这种心情。

在县城简单吃了点东西,虽然色香味俱全,但依旧味如嚼蜡。

也不说饿了吧其实他现在已经没有饥饿感那么个东西了,但他还是想试试。

虽然得出来的结果,差强人意就是了。

吃完,他们便转乘了一辆破旧的中巴车,摇摇晃晃地朝着更偏远的山区驶去。

山路崎岖,中巴车颠簸得厉害,窗外是连绵的青山和零散的梯田。

又过了一个多小时,中巴车在一个连站牌都没有的山路口停了下来。